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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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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云落落的战争

  云峥听了一小会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闺女抽泣着弹两下棉花,然后再惨叫两声,声音之尖厉,让云峥不忍卒听。

  姐姐的遭遇让云霆的小脸绷的紧紧的,云芊芊的眼泪已经挂满了腮帮子,两个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依旧笑得开心。

  “夫君,姐姐疯了,我刚才进去就被她打出来了。”葛秋烟指指地上的碎瓷片对云峥说。

  “该打,不听话,让她母亲好好的收拾收拾。”

  这个时候不管云峥如何的疼爱闺女,也必须维护陆轻盈家长的威严,要不然她以后就没办法管教闺女了。

  说完话,云峥就背着手去了书房,看闺女挨打自己心疼,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云家主母的威严气息像乌鸦一样盘旋在云府的上空,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脸上有笑容的。

  《无〈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云峥书房外面总是有人探头探脑,葛秋烟来过,秦国来过,腊肉流着眼泪来过,老廖越来越勤快的添茶,到了最后,云二恼羞成怒的也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大嫂疯了。”

  云峥瞅瞅云二脑袋上还没有擦干净的水渍道:“明知道她疯了,你去招惹她做什么?”

  “哪有这样教育孩子的?除了打之外就不能好好的说说?”

  云峥抽抽鼻子道:“我记得我以前也和你好好的说过,那时候你听过没有?到了最后还不是被我抽一顿你才听话?

  既然说了没用,那就直接用抽的,还省点唾沫。”

  云二怒道:“我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是在故意气你好不好。”

  “那你就是贱皮子来着,故意找揍。”

  云二笑道:“既然这样。我也没话可说,不过我好歹忙一天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云峥放下手里的毛笔点点头道:“那就开饭!”

  听到家主发话了,一直守在门口的老廖立刻就瘸着腿跑的飞快,一边跑,一边唠叨:“老天爷啊。总算是开饭了,夫人终于可以停下来了,大小姐不用再受苦了。”

  云家的晚饭以最快的速度端上了桌子,云峥坐在主位上等了好久,陆轻盈才带着不断抽泣的云落落来到了桌子上。

  云落落见到了爹爹,小嘴一瘪就要哭,却被陆轻盈一巴掌硬是给揍了回去。

  云峥叹口气道:“孩子要慢慢的教。”

  陆轻盈做到自己的位子上,凤眼含煞的扫视了一下桌子上的云家人道:“以后要是再没有规矩,这就是样子!”

  云霆。云芊芊大恐,云霆一头扎进自己的饭碗里拿着勺子拼命地往自己嘴里刨饭,平日里碰不碰的青菜,准瞬间就吃了半盘子。

  云芊芊更是如此,每吃一口饭菜就擦拭一下嘴巴,因为大娘说过,自己总是把饭粘在脸上。

  云峥笑着用手帕擦拭一下闺女的小脸,挟过来一只鸡腿放在她的饭碗里道:“闺女今天曲子弹得不错。辛苦了奖励一只鸡腿。”

  云落落抬头瞅着爹爹眼泪流的哗哗的,不过。看到母亲正在瞪着自己,赶紧低下头开始吃饭。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云峥吃了几口心里堵得慌,再也吃不下去,他就装了一碗汤,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等其余的人把饭吃完,按照陆轻盈定下来的新规矩,要是家主不吃了,别人就得放下碗筷,且不论你吃饱了没有。

  云二夫妇是自己凑过来找不自在的。自从云二成亲之后,他们就有自己的小厨房,一般不过来和大哥一家子吃饭,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为了给云落落撑腰的。

  吃完了饭,自然是要散步的,云峥牵着闺女的小手径自去了花园,陆轻盈想要叫住这父女俩想想又住嘴了,重新把目光钉在云霆的身上:“你是男娃子,以后不许再让奶娘陪着睡,自己起夜,尿床的话就自己睡臭被窝……”

  云霆眼神忧郁的瞅着爹爹和姐姐走进了花园,自己耷拉着脑袋跟在母亲身后去书房练习抓毛笔。

  才走出母亲的视线,云落落就一头扑在爹爹的怀里放声大哭,云峥一面拍着闺女的后背,一边继续在小径上来回的走动。

  闺女哭了一头的汗水,父女俩也来到了小池塘的边上,找了一处干净的石凳子坐下,云峥低头瞅着眼睛都哭肿的闺女道:“很辛苦?”

  云落落委屈的道:“孩儿总是记不住减字谱!”

  云峥皱眉道:“那东西我也记不住。”

  云峥这么说可不是故意配合闺女的话说的,减字谱这东西其实就是一种非常繁琐而且变态的记录乐曲的谱子,比工尺谱还要晦涩难懂的多,说白了就是通过语言描述来告诉后人一首曲子该怎么弹的一种古代曲谱。

  一曲《幽兰》就整整使用了,四千九百五十四个字详细记录了每个音在古琴上属第几根弦,什么位置,用什么弹奏法的文字排列。

  再由文字谱发展成为采用文字中各种象形性的笔画,拼成符号,并作为右手音位与弹法,最后成功的才是真正的减字谱。

  云落落又开始哭了,因为明天娘亲还要她背诵新的曲谱。

  云峥嘿嘿笑了起来,摸着闺女的脑袋道:“傻孩子,哭什么,咱们云家乃是天下最聪明的家族,一个小小的曲谱难道还能难得住我们。”

  云落落立刻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爹爹。

  云峥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头,在地上写了一串阿拉伯数字,让云落落念。

  “一,二,三,四,五,六,七,”

  “没错,闺女,这确实是你念的这七个数字,不过,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叫法,叫做,多、来、米、发、梭、拉、西,。

  闺女,这天底下的音律,不管什么样的音调,他都逃不出这七个发音,所以他们也被称为基础音节。

  不同的乐曲其实就是这些基础音节的不同排列。当然,还要加上一些东西,比如音调的高底,长短,自然还有力度,这些东西需要十几种固定的符号来表示,这非常的简单。

  从今往后,爹爹每晚都教你咱们云家自己的学问,估计有一个月的时间,我闺女就能做到听音记谱的程度了。”

  算学向来是云落落的长项,云峥发现,只要是和数字有关的东西,这孩子都能迅速的掌握,她天生就该是学算学的。

  不过大部分学算学的人对音乐也有很好的鉴别能力,两者相辅相成,尤其是云落落在恐怖的减字谱的威逼之下,对简谱学习的热情简直令人发指。

  老廖送来了一盏灯笼,并在周围点上驱虫草药,不大功夫云二也来了,见大哥在教授侄女简谱,重重的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就接过教学任务,和侄女一起从头研究这门几乎被忘记的学问。

  “落落,好好学,你只要掌握了简谱,就能自己谱曲,到时候二叔帮你写曲子,你拿去唱给你母亲听气死她,学一个破曲子就打人,二叔去救你还被砸了一茶壶。

  这几天咱们的技艺未成,还需要忍耐,好好的听你娘亲教你那个见鬼的减字谱,二叔这么聪明的人在国子监都没有学会。

  只要落落学会了简谱,让你二婶弹琴,二叔帮你记谱,然后我们落落再去按照简谱演奏,哈哈哈,二叔很想看看你娘亲惊讶的样子。”

  云落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咧着嘴傻乎乎的笑了,马上又反应过来急忙问道:“二叔,娘亲不会简谱吗?”。

  云二撇撇嘴道:“这是咱们云家的学问,全天下会的人只有你爹爹和二叔,现在还要加上我们落落。”

  云峥瞅着他们叔侄把脑袋凑在一起嘿嘿的奸笑,摇摇头,这两孩子都深受云家主母的压迫,反击上那么一两次也好。

  云落落进花园的时候一片愁云惨雾,出花园之后却显得斗志昂扬,在她的眼睛里,母亲就是这天下最大的大魔王,能打败大魔王对这个孩子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陆轻盈也很快就发现了这孩子的变化,落落毕竟还小,还不知道如何隐藏自己的心思,即便是想隐藏,在她狐狸一样狡猾的母亲面前一点用处都没有。

  安顿还几个孩子之后,陆轻盈回到了卧房,见丈夫抱着一本《西域地域志》看得认真,就上前将蜡烛剪的亮一些。

  云峥放下手里的书本道:“孩子们都睡了?”

  “嗯,全睡着了,夫君,您对落落都说了些什么?这孩子今天晚上怪怪的。”

  “嗯,有什么怪的,我开解了一下孩子而已,对了,你看孩子的屁股了没有?你今天下手有点重啊。”

  陆轻盈咬着牙道:“没有什么事,就是有些淤青,我给她涂了药膏,明天就没事了。”

  云峥叹了一口气道:“任何孩子都有长处和短处,落落这孩子心胸开阔,虽然顽皮了一些,但是心地却是善良的,长这么大,你看过落落欺负过谁?

  也就是在我面前发点疯而已,这是孩子总是不见爹爹,发疯就是要我多关注她,是在向我表示亲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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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香料店和酱园子

  云家回到了东京,东京依旧波澜不惊,这就是一个巨型都市该有的气概,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生出什么特别的风浪来。

  陆轻盈在检点云家在东京的商铺之时,才发现王安石的《均输法》和《市易法》正在展现他狰狞的嘴脸。

  粮食,柴碳,酿酒,冶铁,布匹,丝绸,甚至连桐油,丝麻,香料,都出现了官家的影子。

  一些大型的牙行已经彻底崩溃了,一些不愿意放开自己手头利益的行会正在苦苦支撑,到了最后,已经有行会头目被投入大狱了,官府的吃相很难看,虽然有无数道奏折弹劾这个新建的提举市易务三司使衙门,奏折如同入水的泥牛消失无踪了,整个东京城怨声载道。

  这些行业中对云家影响最大的就是香料,一家叫做官廉升的香药铺子就开在云家香料行的正对面,用低于市价一成的手段几乎把云家商行的生意全部给抢光了,而且事先没有商量,事后没有补偿,从掌柜的一口浓浓的官话判断,这家伙可能是一个官员,如果抛开能力不看,这家伙的职衔似乎不低。

  云家对付这种人的手段很直接,带着浓浓的云家做事风格,一群粗壮的大汉蛮牛一样的进了这家官廉升店铺,各色的香药果子咬一口就吐掉说是臭的。

  什么沉香、木香、丁香、藿香、没药、零陵香、甘松香、缩砂仁、官桂、白芷、细茶、香附、儿茶、白豆蔻、槟榔、人参、薄荷,**、山奈、系辛、益智、当归、乌药这些名贵的香药归拢一下也不分类混装在一个硕大的麻袋里,给了十文钱就要背走。

  掌柜的并不惊慌,张嘴说自己是官,话音未落,他已经被一个壮汉一招倒背麻袋给从肩膀上面给摔到身后去了。来不及叫喊,一个散发着浓烈臭味的靴子就踩在他的嘴上,然后那些壮汉就开始砸店。

  仗势欺人的戏码在东京城是屡见不鲜的,东京百姓也早就习惯了口诛笔伐那个仗势欺人的权贵,舆论是他们用来自保的手段。

  如果这些壮汉欺负的是普通的商户,这条街上所有的店老板和伙计说不定都会站出来说上那么一两句公道话。

  可是今天。店门前围拢了很多人,大家都在静悄悄的把手塞袖子里看热闹,一些眼尖的伙计还在小声的告诉那些大汉,这家店里听说还有名贵的龙涎香……

  大宋的捕快总是最晚一个来到犯罪现场的人,等他们过来的时候,官廉升店铺里除了伙计和掌柜的惨叫之外,那些壮汉一个都看不见。

  店铺里面散落的香药铺了厚厚一层,洒落在街道上的香药一片都看不见了,全被那些看热闹的掌柜和伙计抱着不糟蹋东西的想法给捡走了。至于云家商行的掌柜的冷眼瞅着前来问话的捕快嘿嘿冷笑,一句话都不说。

  不光是他不说,这条街面上的所有掌柜的和伙计也是一言不发,都说自己当时在忙自己的生意,没工夫管人家的闲事。

  提举市易务三司使主官吕嘉问是一个能吏,他硬是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那群大汉的出处,因为那些大汉都是来自捧日军旧营地,开封府想要追索这些人。没有兵部的文书,他们无法进入军营。

  开封府的捕头拿着开封府的文告找到兵部司员外郎。希望能够获准进入军营擒拿贼寇。

  文告进了兵部就杳无音讯了,捕头在按期破案的压力下去兵部催促了一下,就被人家乱棍打了出来,兵部怎么做事用不着开封府来催,至于文告什么时候批复,那要按照严格的流程来。只要一位主官不在,这封文告的批复就遥遥无期。

  吕嘉问怒火高涨,亲自来兵部找云峥,却被正在看西北地图的云峥一个”滚“字就给打发了,身为朝廷有数的大佬。他能给王安石面子,却用不着给吕嘉问留存半点的颜面。

  大汉们喜欢香药铺子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官廉升店铺开张一次就被砸掉一次,短短的十天时间里,这家铺子已经被砸了三次之多。

  第三次开业的时候有吕嘉问亲自坐镇,那些无法无天的大汉依旧把店铺砸了一个稀巴烂,除了吕嘉问被连人带椅子挪到街上之外,他带来的一些人手全部被壮汉们揍倒在地,即便是开封府的捕快在这一次事件中倒霉的也不少,拿着武器的捕快,被一群手无寸铁的壮汉冲击的七零八落。

  王安石府上吕嘉问咆哮如雷:“这些骄兵悍将无礼至极,竟然敢在光天化日这下打砸抢,真是无法无天啊。”

  章惇摇头道:“这件事明显就是云峥自己指使的,此人飞扬跋扈惯了,当年连御史都敢揍,我们这个新建的提举市易务三司使衙门算什么,你我位卑官小能耐他何?”

  刚刚从河北回来的蔡卞道:“云峥是出名的难缠,你也是的,在那里开铺子不好,非要把铺面选在云家的对门,这不是明着找不自在吗?他家里全是丘八,自然会选择自己最拿手的本事来报复。”

  王雱恨声道:“他根本就不是为了一个店铺,以他的地位也不可能为了一间小小的店铺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这是在针对整个变法。

  听家父说云峥在李常老母的寿诞上说的清楚明白,他说《均输法》和《市易法》根本就是害民之法。

  这个贼子用心险恶,他想用蛮力让我们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那间官廉升的店铺必须重新开启,否则就表示我们在《均输法》和《市易法》的推行上不坚定,不坚决。如果不开官廉升对我们以后推行新法是有大害的。”

  吕嘉问咬着牙道:“我这就重新整治官廉升香药铺子,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重新开张,这一次即便是刀斧加身也休想让我后退一步!”

  王雱握着吕嘉问的手道:“变法自古以来就没有一帆风顺的,那一次的变法不是在血雨腥风中行进,好在吾辈还有一点心头血未曾变冷,坚持到底就会见到光明。

  等到变法成功,大宋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我们再看这些贼子的丑恶面目,看看他们还有何面目在煌煌史册上留名,即便是留名,也必是臭名,恶名!

  官廉升开张之日,我们同去,看看恶贼是不是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王雱说的慷慨激昂的时候,云峥觉得耳朵有些痒,他随便挠了两下,就继续听掌柜的建议在云家香料行对面开酱园子的事情。

  “咱家的豆酱早就远近驰名了,之所以一直没有开园子,就是担心酱园子的味道一般人受不了,夫人也总是担心把酱园子开在大街上会招来左邻右舍的责骂,现在是个好机会啊,借用所有人都支持咱家的时候,乘机把酱园子开起来,嘿嘿,酱园子一开能把隔壁的香料都熏成臭的,他们卖臭料吧,还香料呢。”

  云峥想了一下,掌柜的说的还真对,酱园子的发酵的味道事实上不算很难闻,但是如果和香料混在一起,那种香香臭臭的味道云峥只要想一下胃里就一阵阵的泛酸水。

  云峥喝了一口水压了一下心头的烦恶,对掌柜的道:“既然要开酱园子,那就在东京城所有的官府开的香料店边上都开一座吧,位置一定要选在上风位,如果味道飘不进香料店,你就拿嘴吹吧。”

  掌柜的嘿嘿笑道:“侯爷您就看好吧,如果香料店没有味道,老奴就穿上沾满酱料的衣衫去香料店里挑选香料。”

  云峥朝掌柜的挑挑大拇指夸赞一下,就让他去执行自己的计划。

  陆轻盈从后堂转出来道:“您堂堂的大将军,兵部尚书和酱园子揪扯不清乖丢人的。”

  云峥哈哈一笑道:“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时间也好,对了,你不是在监督你闺女学筝吗?怎么有功夫来偷听我和掌柜的说闲话?”

  陆轻盈得意的道:“这孩子以前就是不用心,现在一旦用心了,进度那是一日千里,现在已经能够把一首曲子完整的弹下来了,就是有点生涩,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云峥点点头道:“你就等着你闺女让你难堪吧,闺女说了,人家比你聪明多了,你学一年的东西,她要是超过一个月学会就算她输,还立下重誓,不打败你她从今往后就再也不碰冰糕!”

  陆轻盈笑道:“减字谱哪有那么好学的,一首曲子下来光是背音节就需要十天之久,音节可不是文字,每一个字都非常的拗口,妾身说十天那是指妾身这种天才。

  你闺女虽然在算学上很有灵性,但是对于这种要花水磨石功夫的背诵可不是她的长处,可怜的,这孩子最爱吃冰糕,看样子从今往后她是吃不上喽。”

  云峥笑道:“要不然我加点赌注,你闺女要是用一个月的时间学会一首新曲子,你必须按我说的伺候我一次,就洞房书第十一页的那个。如果学不会,一个月的时间内你让我撵鸡我绝对不去打狗!”

  “哈哈哈……”陆轻盈大笑起来,指着云峥道:“也不知道你对你闺女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好啊,一言为定,只要妾身输了,就遂了你恶心的条件,如果妾身赢了,到时候你也莫要推脱耍赖。”

  云峥探出手掌道:“君子一言!”

  陆轻盈在云峥的手上拍了一下道:“快马一鞭!”

  赌打完了,云峥仰天大笑着出门去了,看的陆轻盈一阵阵的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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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利益置换

  云二和秦国这两天很忙,在妻兄郭成思的陪同下满东京城寻找合适的礼物,准备送进宫里给郭氏。

  云二知道,对郭氏来说最好的礼物就是自己一家三口,可是想要见郭氏至少要过皇帝和皇后这两关才成,上一次皇后借用郭氏想念秦国的借口给云家发了八百里加急,就是为了把云家弄到京城来。

  如今云家回到了京城,皇后就立刻翻脸了,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就没有必要让云家和郭氏接近了。

  皇帝不知道在想什么,郭家已经彻底的交出了兵权,这个家族就已经从他的眼睛里消失了,没有实力的人,就连狗都会朝你多叫两声,就别提皇帝这种眼中只有利益的主了。

  云二递交的折子是经过大哥的手亲自交给皇帝的,根本就不存在谁在中间拦截的问题,皇帝一直没有批示吗,就说明皇帝正在考虑这件事,或者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因为薄太妃的存在,东西还是能直接送到郭氏那里的,所以云二和秦国非常注重礼物的挑选。

  云家的宝库已经被他们夫妇给翻遍了,那里虽说琳琅满目的什么都有,秦国和云二却没有一件看上眼的。

  如果云家的宝库不能满足云二夫妇,整个东京城的东西可供挑选成礼物的就不多了。

  “这只玉雕孩儿枕,虽说是上好的白玉雕成,我还是不喜欢,样子太拙!”秦国失望的离开了那个散发着莹莹暖光的枕头。

  珍宝阁的掌柜的叹息一声道:“公主殿下,这只孩儿枕已经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了,如果您连这件白玉枕都看不上眼,这里也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您满意的了。”

  云二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温言笑道:“老掌柜见多识广。不妨发动您的人脉找找看,只要能让公主满意,我是不问价钱的。”

  老掌柜笑道:“二公子既然发话了,老朽即便是穷搜四海也一定为公主找到合心的宝贝。”

  云二笑道:“如此,就拜托老掌柜了,只要你找到了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出了珍宝阁。郭思成叹息道:“如果陛下准许公主驸马进宫,什么礼物都不需要带,姑姑也一定欣喜若狂。”

  这话现在不能说,只要提起自己母亲,秦国就会流泪,云二把秦国扶上马车放下帘子道:“秦国根本就是乱了方寸,这时候就算是吧全天下的宝贝放在她面前,她也一件都看不上。”

  郭思成恨声道:“母女十九年不能相见,也不知道陛下到底在惩罚谁?我听说姑姑的精神不好几欲疯狂。自从听了薄太妃说表妹成亲之事心智才渐渐恢复,再这么拖延下去,都不知道姑姑能不能挺得住,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陛下好狠的心。”

  云二叹息道:“这些话告诉我就好,别让秦国知道,这是皇家家事,大哥在这件事上一点忙都帮不上。说多了还会给比人留下把柄。”

  郭思成惨笑道:“陛下进一步。郭家就退一步,如今已是虎入穷巷。再逼下去,郭家就只好全体伏剑自杀了。

  现在又用秦国把云家牵扯进来,陛下真是好打算啊。”

  云二白了郭思成一眼道:“别拿郭家和云家比,秦国在我家可不是累赘,我大哥,我大嫂都把秦国当宝贝看。我娶秦国是我愿意的,是我大哥大嫂同意的,高堂之命,媒妁之言,三亲六礼一样不缺。她如今就是我云家二房的主妇,以后不许说这些伤人心的屁话,免得秦国伤心。

  多大点事情啊,我就不信解不开这个死结。”

  郭成思被云二劈头劈脑的训斥了一顿,不由得愣住了,如今满东京城的勋贵都认为云家进入了皇帝的彀中,全部都等着看云家家变的好戏呢,他实在是没想到如今秦国在云家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

  云二泱泱的回到了家里,见大哥躺在柳树下看书,秦国过来见礼,眼圈依旧红红的,看样子刚刚又哭过,自从知道皇帝不让自己去见母亲她这些天没有高兴过一天。

  云大抬抬眼皮瞅了秦国一眼道:“都是怪毛病,以前你能见母亲的时候偏偏推三阻四的一天推一天,如今不能见了反倒哭哭啼啼,哼,没一个是孝顺的。”

  秦国听大哥这么说彻底绷不住了,张嘴就开始嚎啕大哭,大哥说的没错,她和云二要是一到京师就去见郭氏,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问题,即便是皇后不高兴,因为宣秦国回京见母亲的懿旨是她自己发的,秦国见母亲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如果她当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早就见到自己亲生母亲了,何至于现在连皇宫都进不去。

  云峥见秦国跪在自己面前一个劲的哭泣,叹口气道:“这件事还需要从皇后那里下手才好。”

  云二愣了一下道:“大哥,如今皇后是咱家的死敌,她如何同意秦国去见母亲?倒不如从陛下这里下手好一些。”

  秦国见云家哥俩开始说母亲的事情,立刻就忍住不哭了,紧张的看着他们兄弟谋算。

  云峥拿过茶壶喝了一口茶道:“因为是敌人,所以才好一五一十的谈价码,皇后统御六宫,皇宫里面的事情就是她说了算,见郭氏这种事情只要打通她这一关就成。

  皇帝如今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来治理天下,他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时间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云二疑惑的道:“咱们家拿什么去和皇后做利益上的交换?”

  云峥狠狠的瞪了云二一眼道:“一把年纪活狗身上去了,明天你去找一个和曹家亲近的纨绔,开玩笑的说,不知道云家出五两银子能不能打通皇后的关节同意秦国去见郭氏。”

  “然后呢?”

  云峥一本书扔过来砸在云二的身上怒道:“自然是等着,等着人家出价码。这样一来就算是把关系接上了,知道吗?”

  云二不好意思的笑笑,秦国爬到席子的边上把大哥扔出去的书本重新捡回来,放在大哥的手边。

  云峥哼了一声道:“满世界去挑宝贝?这样的蠢事也能干的出来?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难道不知道一个母亲这时候最想要什么吗?”

  秦国瘪着嘴带着哭腔道:“进不去皇宫……”

  秦国是弟媳妇,云峥不好拿书砸过去,忍着怒火道:“我听说郭氏的心智出了问题,本来最好的法子就是你们一家三口进宫去见,这样一来,郭氏的心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既然现在进不去,那就要用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法子好稳住郭氏,给你们和皇后的交易争取时间。”

  云峥说完了,秦国依旧瞪着自己无知的眼睛瞅着大哥,希望他继续往下说。

  云二见大哥的怒火又快起来了,连忙拖着秦国就朝自己的院子跑去,云峥气咻咻的一口喝干茶壶里的茶水,重新躺下,这夫妇俩整个一对笨蛋。

  跑到自己的院子里,秦国挣开云二的手道:“你拉我回来干什么,我还等着大哥出主意呢。”

  云二尴尬的道:“大哥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如果再问,大哥就会非常的生气。

  明天我去找王家的老三,这家伙和曹家走的很近,带个话没有问题,你赶紧想用什么东西才能稳住岳母的心神。”

  秦国黯然的点点头,瞅着丈夫小心的问道:“如果皇后出的价码,我们家给不起怎么办?”

  云二笑道:“皇后是聪明人,她清楚的知道让我们全家去见岳母这件事他能拿到多少利益,世家交往,讲究的就是一个等价交换,如果她蠢得在这件事上狮子大张嘴,我会怀疑她是如何混到皇后这个位置上的,更会怀疑后族所有人的政治智商。”

  夫妻分工之后,云二派人给王家的三公子送去了请帖相约明日午时在樊楼吃饭,然后就去了书房做整个事件发展方向的推演。

  大家族就没有小事,每一件细小的事情背后都会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云二把云家可以舍弃的,以及可以交换的筹码一一的列了出来,只有这样在和皇后的谈判中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天黑了很久之后,云二才从书房里走出来,回到卧室之后发现自己的儿子云心正在哭闹,秦国抱着孩子在地上转圈子,奶娘担忧的看着烦躁不堪的公主,硬是不敢说让公主把孩子交给她的话。

  孩子是最敏感的,母亲心绪不宁,他自然不会太高兴,云二接过儿子,云心躺在父亲宽阔的胸怀里,逐渐安静了下来。

  秦国在床上堆了很多的旧衣衫,从小到大的都有,空闲下来的秦国着手把那些大大小小的衣衫都按照大小整理了出来。

  秦国看了一会那些衣衫低低的对云二道:“夫君,这是妾身从小到大穿的衣衫和佩饰,母亲如果看到这些,一定会很高兴,她能从这些衣衫上判断出我当时的样子,就跟她亲眼看着妾身长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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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感情是一种原罪

  如果不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从一定是最大的遗憾。

  薄太后是一个非常细心地人,秦国从小到大穿过的衣衫她一样都没有丢弃,而是找了一个大箱子装了起来,秦国嫁给云二的时候她又把这些东西送到了云家。

  云二拿起一件小衣服在自己儿子身上比划一下道:“穿这件衣衫的时候你比心儿大不了多少。”

  秦国幽幽的说道:“太妃说我小时候长得很弱小,跟一只小猫似得,她担心养不活我,专门派遣嬷嬷出宫给我找了一件百姓人家的衣衫,这件衣衫我穿到两岁,实在是穿不成了才脱掉。”

  云二摸摸妻子的头发,又把一件淡黄色的襦裙拿起来,指着一整套衫、襦、袄、背子、裙、袍、褂、深衣组成的公主公服笑道:“你及笄礼上穿的就是这一身。

  当时我就在远处看着你,大嫂还说我没有男子气概,连一朵珠花都不敢亲自给你送过去。

  嫂嫂有所不知啊,我当时已经站在最好的观看美人的地方了,一群妇人围着你,你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说实话,太妃给你准备的那套孔雀头面,比皇后给你准备的那套金凤头面好的太多了。”

  秦国笑了起来,抬头看着云二道:“你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了,妾身及笄那天,你也是少年人中间最出挑的一个,即便是狄咏也没有办法和你相比。

  我记得你当时握着一个很大的酒樽站在西厢,虽然你当时在和狄咏他们说笑,可是妾身觉得你当时就是在看我。”

  云二大笑道:“当然在看你,如果不是因为跑去东厢女眷群里太丢人,谁耐烦陪狄咏他们。”

  秦国嫣然一笑,把身子投在云二的怀里道:“有您在,妾身很安心,该是一个享福的。”

  云二苦笑一声,拍拍秦国的后背道:“你忘了你无所不能的夫君刚刚被大哥训斥为蠢货!还被他拿书丢!”

  秦国摇头道:“不要和大哥比,妾身听薄娘娘说过,大哥这种人就是千百年才出现人间一次的妖孽,司天监的人说大哥是贪狼星下凡,父皇说大哥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

  大哥这样的人一生注定不能平凡的度过,咱们不要过的那样艰难,做一对蜷伏在大哥身下的一对羊羔好不好?

  夫君,你要是没了,妾身也就没希望了。”

  云二皱眉道:“你知道我在海上差点遇难的事情了?”

  秦国恐惧的抱紧了云二道:“大哥告诉妾身了,他让我们想清楚要不要这样冒险,夫君,我们不去冒险好吗?”

  “不成啊,大哥是猛虎,我至少要成为一头饿狼才成,羊羔是追不上猛虎步伐的。

  再说我们还有儿子,羊羔的儿子只能成为羊羔,云家人喜欢吃肉,不管是我大哥还是我,亦或是云霆,云璋,云心,可以成为老虎,豹子野熊,雄鹰,甚至成为豺狼都有可能,唯独没可能成为羔羊的……”

  云家风平浪静,云峥因为才从边塞之地赶回来,所以他有两个月的假期可以慢慢地挥霍。

  每日清晨,云峥就会戴上一顶破斗笠,腰上拴着一个鱼篓,提着自己的鱼竿去护城河里钓鱼。

  东京城的护城河其实就是汴水,云峥在护城河钓鱼只会选择在汴水的上游,下游的汴水已经很脏了,那里的鱼即使钓上来也只适合喂猫。

  东京城地势最高的地方就是北城,汴水是一条自北向南的自流河,开始的水源地取自黄河,这算是大宋朝的一个骄傲,因为这条河不但可以开通航运,最重要的是还能起到分洪的作用,一旦黄河发大水,自鱼儿洼引流的汴河,就能把黄河里的洪水分流一部分,让这些洪水最后进入淮河,至于淮河会把水送到哪里东京人就管不着了,反正被水淹的不是东京,其余的小地方淹一下不打紧,那些人会游水……

  汴河是东京最美的一条河流,由于水流缓慢,因此河水清澈,两岸的的河堤上种植着无数的柳树,用来加固河堤。

  这其实是不对的,云二和彭蠡先生他们已经警告过开封府,树木会在河堤上生根发芽,说不定哪一天大树的根就会蔓延到河堤两边,在地底形成一个空洞,最后变成隐患。

  开封府对彭蠡先生和云二的建议嗤之以鼻,只要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他们就认为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河堤上种垂杨柳是文人雅士的心头好,人家站在垂杨柳里发个骚劲,思念个远人,和红倌人相依在垂柳中上下其手其乐融融的你要把垂柳砍掉?

  河堤上的垂柳如今长满了狭长的叶子,密密的像一把大伞,那里已经有很多同样无所事事的人在扮渔翁。

  到了这里云峥才知道自己确实是一个土鳖,原以为自己一身布衫,脚踩布履戴一顶破斗笠已经算是出挑了,谁料想,袒胸露乳躺在河边一边捉虱子,一边钓鱼的人都有。

  那种悠闲的姿态令云峥羡慕,最重要的是人家身边还往往放着一卷书,只要瞅瞅厚度,就知道那里面全是微言大义。

  如今,就差一个云峥这样的高官拱手相问何不入仕兼济天下了。

  在大宋的时代里,犬儒并非没有,只是人家不愿意学乌龟在烂泥里拖尾巴而已,一心想着把自己的龟壳供奉在庙堂。(这个典故出自《吕氏春秋》。有人问落魄的贤者,你有能力为什么不去庙堂任职,贤者曰,你如果是乌龟,是愿意在烂泥里拖尾巴还是愿意被人家杀死,把漂亮的龟壳供奉在祭台上?)

  至于带着歌伎一边听歌伎唱歌一边钓鱼的就是蠢货,云峥的两条马上就要咬钩的鱼都被歌伎卖弄自己的高音给吓跑了。

  云峥恼怒的瞅着那群人,暴虐的憨牛立刻就走过去提起那个躺在软榻上不知道是在听歌姬唱歌还是在假装钓鱼的胖子,随手就给仍河边的池塘里,然后抓起歌伎一起扔进去,最后连软榻,仆役,一起丢了进去,还蹲在池塘边上吓唬他们不许出声。

  憨牛的暴虐吓坏了很多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渔翁,很短的时间里这片河堤上除了云峥之外,就剩下一个年纪很大的老渔翁了。

  或许是因为生活所迫,这个没胡须的老渔翁憨牛没有去撵,当然,云峥也看到老渔翁身后那两个在光天化日就毫无顾忌的掏出强弩和火药弹的家伙。

  憨牛没穿铠甲,这时候冲上去有些不明智,云峥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老渔翁是在老老实实的钓鱼,云峥也就不加理会了。

  眼看就中午了,云峥没有钓上来一条黄河大鲤鱼,鲶胡子倒是钓上来四五条,这东西和草食的鲤鱼不同,是杂食性的动物,死老鼠啦,尸体啦,脏东西啦,只要是长得像食物的东西它都会啃两口。

  早上出门的时候告诉老婆晚上全家开全鱼宴,只有鲶胡子可不成,云家人现在都有一点小小的洁癖,都不情愿吃这东西。

  下午的时候鱼就不太好钓了,东京城的大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鱼经过早上的觅食活动之后,下午一般都会沉进水底。

  老渔翁哪里倒是收获很好,云峥亲眼看见老家伙至少钓上来五六条肥硕的鲤鱼,其中一条还是金黄色的,钓上来的时候,鱼在太阳底下就像是一大块金子。

  好半天都没有鱼上钩,云峥只好收起鱼竿来到老渔翁的身边,把他浸在水里的鱼篓拉上来,只见硕大的鲤鱼快装满鱼篓了。

  云峥恼怒的道:“怪不得我钓不上鲤鱼,原来都被你钓走了。”

  老渔翁拿过云峥的鱼饵闻闻,然后丢在地上怒道:“你用荤油拌饵,不钓鲶胡子钓什么?”

  云峥把自己的鱼篓往老渔翁手里一塞夺过老渔翁的鱼篓道:“你年纪大了,吃点油性重的补补身子,我吃点不值钱的鲤鱼就成。”

  老渔翁讥声道:“云大将军打仗的时候也用这种借口吗?”

  云峥狞笑道;“老子想打谁从来不用借口,你问问没藏讹庞,问问交趾王,问问大理段思廉他们清楚。”

  老渔翁身后的护卫以及想要帮忙抢东西的憨牛想要上前,老渔翁和云峥不约而同的怒喝:“滚开。”

  憨牛和两个护卫也清楚这两个人的纷争不是自己能调解的,听到呵斥,立刻就乖乖地退的远远地,去柳树从里吃午饭。

  “喜欢吃鲤鱼就拿走,总是露出一副强盗面孔让人生厌。”

  云峥欢喜的讲鱼篓重新沉进水里笑道:“你长年累月的在东京钓鱼大概已经腻味了吧,给我就对了。”

  老渔翁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叹一口气道:“恐怕钓不了多久了,陛下的身子越发的糟糕了。”

  云峥掏出自己的酒壶喝一口递给老渔翁道:“你真的打算把自己关到断龙石后面去?”

  老渔翁点点头道:“老夫伺候了赵家一辈子,陛下如果宾天,我也就没有什么活头了,死了活着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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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不安的心

  老渔翁陈琳取下头上的斗笠放在胸前,用右手指指自己稀疏的头发道:“该死了,再不死的还就惹人厌了。☆→”

  云峥笑道:“老虎用得着管别人的看法吗?脱了毛的老虎谁敢说他不是一头老虎?”

  陈琳嘿嘿笑了一声,随手把自己手里的斗笠扔在地上,像个真正的老渔翁一样随便的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拍拍身边的另外一块石头堆云峥道:“好啊,你是毛色斑斓的吊睛白额猛虎,老夫是一只褪了毛的老虎,我们既然都是一家子,那就好好的的唠唠,你云老虎找我找到汴河边上来了,还把闲杂人等全部撵走,像是说大事的样子,说说,你想说什么?老夫侧耳倾听!”

  云峥鄙夷的瞅了陈琳一眼道:“汴河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来的我就不能来?

  之所以过来就是看中你钓的鱼好,谁整天有那么多的大事情找你商谈,今天从你这里拿到几条好鱼就是大事情,出门的时候跟老婆吹过牛了,现如今全家都眼巴巴的等着我带鱼回去开饭。”

  陈琳仔细的瞅瞅云峥,发现他真的不是在说笑或者伪装,见他看着鱼的喜孜孜模样,他终于确定,云峥就是奔着他的鱼来的,不是冲着他的人有事相求。

  “老夫变得不值钱了?昨天庞相还给了老夫一座庄院就想打听一下陛下的病情,难道你不想知道?亦或是你想让老夫带着你弟弟弟媳去见郭氏?没关系,说出来,只要价码合适,老夫这种没卵子快死的宦官有什么事不敢做?。”

  陈琳继续笑着问云峥。

  云峥从陈琳装鱼钩,鱼食的小木箱子一边翻腾一边说道:“庞相的一座庄院算是当成肉包子送到老虎嘴里去了,这种蠢事你认为我会干?

  想从你嘴里打听到陛下的**难度太高。有那个需要的话,我会去找给陛下看病的御医,只要出的价格超过御医的老命价值,我想知道什么都是可能的。

  庞相之所以找你,就是表示自己没有,也不打算通过别的渠道知晓陛下的病情。是让你放心的一种常规手段。

  其实陛下的病情对庞相,或者王参知政事,枢密院首脑,亦或是三司使,左右黄台的主事人不应该是一个秘密。

  陛下假如龙驭宾天,我们这群人还死不掉,大宋还需要继续维系下去,不管从那个方向来说,陛下的病情不应该隐瞒我们。”

  陈琳笑道:“如今陛下的身体违和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不过想知道的人里面还分两种人,一种是恨不得陛下立刻升天,另一种是希望陛下能够多挺几年,最好等到太子成年之后再走。

  云峥,你是这两种人中的哪一种?”

  云峥哈哈大笑道:“你猜啊!”

  陈琳摇头道:“这事没办法猜。”

  云峥提起陈琳的鱼篓子边走边说:“你都知道选择这种问题需要极为慎重的考虑,不能靠猜的,我难道就是一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

  万一说了不中听的话,你把这事给捅出去了。到时候我拉不长你,锤不扁你。后果还要我自己承担,你想的怪美的。

  我们需要知道陛下身体真实的情况,陛下也需要知道我们对他身体状况到底是什么看法,如果是两个推心置腹的人,只需要相互问一下就知道,可是在这个朝堂里。你找得到这样的人吗?”

  陈琳的神色黯淡了下来,见云峥已经走远了,只看见他在冲自己摆手,长叹一声,就带着两个侍卫回宫去了。这一次他没有收拾那根自己最喜欢的鱼竿。

  鱼竿上很快就上鱼了,由于没有人拉,那条幸运的鱼拖着鱼竿很快就向汴水的中流走了,过了一会,那条鱼挣开了鱼钩,孤零零的鱼竿于是就只好顺流直下了……

  云峥带着憨牛耀武扬威的进了云家大门,老廖瞅瞅憨牛拎着的鱼篓欢喜的道:“好肥的鱼啊,正好拿来红烧。”

  憨牛想都不想的就把鱼篓塞给了老廖笑道:“侯爷今天运气很好,钓上来的都是最肥美的大鱼,其中一条黄金鲤最是漂亮,侯爷想用葱姜腌了清蒸。”

  对于这种长脸的小误会云峥是不屑去解释的,不管是抢来的还是钓回来的,只要拿回家统统都能说是自己钓的。

  腊肉见到好食材最是欢喜,让厨房的厨娘快点把还在张嘴的鱼放进水里免得死掉了,今天全家的主菜有着落了。

  陆轻盈见丈夫的心情很好就凑过来问道:“夫君今天的运气很好啊,妾身刚刚看过,那些鱼真的不错,尤其是那条黄金鲤两条胡须长长的,怕是要化龙了吧?这样的鱼吃了不吉利,要不然找个合适的日子放生算了。”

  云峥放下茶壶摇摇头道:“现在这个时候,但凡是有化龙迹象的东西全部都该杀掉,今天就把这条鱼给清蒸了我一会佐酒。”

  “您就该是大宋忠臣的表率!”

  云峥皱皱鼻子道:“比不上那个准备殉葬的太监,那个太监今天出现在我钓鱼的地方,好像是在专门等我,全神贯注钓我这条鱼呢,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没有多说话,寒暄两句就跑,这个阴人谁沾上谁倒霉,我甚至都能闻到这家伙身上的坟墓气息。”

  陆轻盈叹口气道:“您不理会他是对的,可是这样的忠仆您应该尊敬,这样的人如果我们云家也有一个就把大事办了。”

  云峥笑道:“先把自己这辈子清理好再想儿孙的事情,这世上不是没有可以把家族流传千年的办法,可是哪些办法过于严苛,一旦出现这样的办法,云家绝对不会再有一个快乐的人。

  我不求云家可以万世永存,只求云家可以人人平安喜乐,至于的别的,有能力了再去追求不迟。”

  陆轻盈见丈夫终于说起家族日后的事情,抱着云峥的胳膊笑道:“霆儿今日已经背会了两首诗,前些日子就已经会背您写的那首《满江红》您就是不愿意听。”

  云峥皱眉道:“霆儿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玩耍,不是背什么古诗词,古诗词一定要在理解的基础上才好学习,现在背会了《满江红》你觉得孩子能理解其中意味?

  霆儿现在会背两首儿歌都比诗词强。”

  陆轻盈为难的道:“您让孩子数鸭子……”

  “数鸭子怎么了?霆儿喜欢数鸭子,这就够了,记住了,以后多带孩子去池塘里多数数鸭子,不准他皱着眉头背诗词,云家的神童多了,再多一些都够当柴火烧了。”

  云峥说的很不讲理,陆轻盈这阵子没有底气和丈夫争论孩子的教育问题,因为云落落大小姐已经给了母亲当头一棒,把母亲自以为骄傲的少女时期的音乐成绩彻底的给羞辱了。

  什么一年学会一首曲子,就这据说是高难度,但是这样的难度对于云落落来说简直就是笑话,云家大小姐一个月的时间里学会了三首曲子,其中一首简单些的《渔歌晚唱》大小姐已经可以完整的演绎下来了。

  大小姐对羞辱自己凶恶的母亲这件事非常的上心,在二叔的帮助下把三首减字谱曲谱已经完整的翻译成了简谱,以前一首曲子基本上就是一本书,如今,变成了薄薄的几张纸。

  事实证明,云家大小姐确实是遗传了父亲和二叔的天资,整整下了一个月的苦工,宁愿琴弦把手指割的鲜血淋漓也要亲眼看着母亲吃瘪。

  一场家庭音乐会结束后,云家的主母目瞪口呆,瞅着自己的闺女硬是不敢认,曲子虽然弹得很糟,没有任何的情感和音乐的美感,但是每一个音符都没有错。

  落落大小姐在全家崇拜的目光中,骄傲的就像是一只小孔雀,仰着白皙的脖子冲着母亲哼了一声道:“我姓云啊,我爹爹十三岁的时候就敢放话要东华门唱名,最后果然如愿,我二叔是东京大名鼎鼎的少年才子号称是东京的三分月光,你闺女身上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怎么可能是您口中的笨丫头。”

  陆轻盈身上从小养成的贵族习惯顿时就没了,抓着一柄玉如意就追杀了自己闺女半个花园,九岁的云落落身子轻盈,那里是陆轻盈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能追的上的……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一个月的刻苦学习让云落落彻底的喜欢上了音律,她有一个很伟大的想法,就是要把世上所有的粗鄙的减字谱变成简谱,为此,她着魔了一样的跟着二叔学习音律,战胜了母亲这个大魔王,让她的信心彻底的爆炸了……

  陆轻盈在大闺女身上吃了亏,她从此就在教育孩子方面彻底的失去了话语权,这种有商有量的做法,看得云峥直心疼。

  “孩子是你生的,你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用不着事事都听我的,我说的也不一定会,这是一门极大地学问,就算是穷尽一生也没有办法彻底的弄明白。

  而一个好母亲对一个孩子的影响将是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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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 谁活着都不容易

  清晨的时候,云峥费力的从床上爬起来,洞房书上第十一页图案照着做非常的考验一个男人的力气。

  陆轻盈的身体足够柔软,早年的时候她对舞蹈可是下过死力气的,云峥出于男人的坏习惯在昨晚的时候要求老婆兑付一下赌注,结果老婆答应了,倒霉的却是自己。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只能由专业人士来完成,业余的家伙勉强去完成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后果总不会太好,昨晚夫妻两人仔细的研究了洞房书第十一页,最后按照书上画的样子照做了一遍,可能那里不对,根本就毫无乐趣可言……

  云峥起床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咔嚓,咔嚓的响,穿个鞋子都弯不下腰去。

  刚刚出了门,自己的闺女就猛地扑上来趴在爹爹的背上,要爹爹背,昨天爹爹抱着娘亲的样子她看见了。

  云峥很确定自己腰间的骨头发出了一声怪响,然后他就他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还是陆轻盈首先发现了丈夫不对劲,因为他的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的从额头滑落。

  “不许打闺女,是我自己扭了腰。”

  云峥只来得及吩咐陆轻盈一声,就被仆役们给抬到床上去了。

  葛秋烟这种二把刀刚要帮丈夫扶正腰椎,却被红了眼睛的陆轻盈一把就给扒拉到一边去了,憨牛和猴子已经骑着快马去请御医去了。

  太医院的医正普丰气急败坏的来到云家的时候,帽子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坐在云家的花厅上指着憨牛破口大骂。

  “不为人子,不为人子。老夫今年年过七十了,岂能受得了战马的颠簸?老夫的胸腹垫在铁过梁上气都喘不过来,如果不是这些年导气有成,恐怕到不了云家就会断气。”

  陆轻盈陪着笑脸道:“都是军中的夯货,粗野惯了。听说拙夫有恙一时没了礼数,我已下令管家惩处,请先生看在和拙夫同朝为官的份上施以援手。”

  普丰点点头道:“大将军戎马劳苦为国征战,如今身体有恙,老夫自然是责无旁贷,这就前去诊脉。”

  猴子很不好意思的上前把普丰的药箱递了过来。老太医瞅了猴子一眼骂了一声“夯货”就匆匆的随陆轻盈一起去了后宅。

  才到后宅,云二就匆匆的迎上来道:“家兄痛苦不堪,还请太医施以援手,云钺感激不尽。”

  普丰笑着点点头,事实上很少有人能够在温文儒雅的云二面前生气。普丰自然是见过云二的,对他女很有好感。

  云峥侧卧的床上保持弯腰的姿势已经很久了,明明痛的厉害,还要咬着牙安慰自己哭的如同花猫一样的闺女。

  见普丰走进来,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

  普丰解开云峥的衣衫,拿手摸了一下,就用一根烧过的大针刺在云峥足三里的位置上,云峥吃了痛。猛地缩一下脚,普丰趁机在云峥的腰上推了一下,就听咔吧一声响。云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腰终于可以舒展开了。

  “有劳了。”云峥躺在床上拱手道。

  普丰只是笑笑,又把云峥翻过来,从头到脚重新梳理了一番筋骨,这才对云峥道:“大将军好武这是应该的,却不该过甚。要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此次腰椎错位,算不得大病。却需要卧床休息十日,老夫再给大将军开几副将养筋骨的药。连吃六日也就无碍了。”

  云峥笑着表示一定会遵从医嘱,让云二代自己谢过太医,陪着太医出去开药。

  云峥瞅着老婆似笑非笑的眼神,尴尬的笑了两声,就说自己很是困倦,让她们全部退下。

  普丰回到了皇宫,立刻就来到了一处偏殿,这里不是皇宫最好的地方,却是皇宫中最令人生畏的地方,无他,只因为陈琳就居住在这里。

  幽深的宫殿里即便是三九天也同样是寒气逼人,常年累月穿着一袭长袍的陈琳抱着手听普丰诉说去云家看病的过程。

  “大将军确实病了,病情是腰椎错位,听云家小女哭诉说是她自己猛地跳上大将军的脊背要他背着玩耍才导致大将军扭到了腰。”

  听完普丰的汇报之后陈琳轻声道:“大将军的身体不容有失,你这些天应该适时过去复诊,既然你给大将军已经把过脉了,你觉得大将军的身体如何?”

  普丰想了一下道:“大将军身体康健,脉象平稳,跳动有力,没有任何的问题。甚至连富贵人家的富贵病都没有。”

  陈琳挥手让普丰退下,自己依旧坐在那个幽暗的角落里自言自语的道:“还以为云峥生病依旧是一个托词,没想到还真的是发生了意外,狄青回来了,已经和云峥形成了犄角互援之势,武人的声势大振并非是一件好事啊。”

  没想到从大殿的另一侧有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传过来。

  “人把事情想的多一些,把人想的恶毒一些是对的,却不能被自己的那些想法给吓坏了,否则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事实上,很多人做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没有目的的,甚至是没有结果的,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陈琳笑道:“那你说说,云峥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看清楚过这个人,不过有一点我看的很清楚,他对皇家缺少敬意,事实上他对所有人都缺少敬意。”

  陈琳笑道:“他出身山野,在山林中他就是王,野性难驯之下自然会傲视所有人,这不奇怪。”

  “陈琳啊,你错了,出身山野的人只是变得野蛮,并不会变得高傲,你从云峥身上感受到了野蛮的气息了吗?

  我甚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眼里,我们更加的像一个蛮夷。”

  陈琳叹口气道:“不说云峥了,我们曾经无数次的讨论过这个人,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确实的答案。

  我也不再有时间继续和你讨论这个人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真的认为云家准备在收复燕云之后就离开大宋去海上称王吗?”

  那个声音讥笑道:“你让我把大宋市舶司的海图送给了云峥,难道说你很希望云家去海上称王吗?”

  陈琳继续叹一口气道:“确实如此,不光是我一个人这样想,恐怕朝中的重臣们也是这么想的。或许陛下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送瘟神啊……又离不开瘟神,又爱又恨的感觉让人寝食难安。”

  陈琳笑了,拍着自己的座椅扶手道:“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国家养英雄不就是如同富贵人家养美女一样,近则逊,远则怨。总要找好一个度的。”

  “陈琳,我其实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难道就不能让我在江湖中自生自灭吗?缘何非要把我从滇西找回来?

  信王在滇西就像是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处可施,我早就告诉过你,云峥之所以收留信王不是要要利用信王,而是要把他困在滇西。

  同样的,他对我也不是很信任,因此也将我放在了滇西,滇西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在那里我虽然能够纵马扬鞭四处奔驰,但是想要离开滇西却千难万难。”

  陈琳奇怪的道:“以你的手段,离开滇西并不算是难事。”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抵达了元山,却不敢跨出那里一步,云峥当初在走的时候对我说过,他不保证我离开滇西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陈琳嗤的一声笑道:“你寒林难道是吓大的?”

  寒林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瞅着陈琳认真的道:“我认识云峥很久了,当初还帮着他炸飞了乘烟观,后来他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清清楚楚,云峥这个人从不说他办不到的事情,因为我清楚他的为人,所以才会有这样深的恐惧。

  如果这一次不是笑林将我带出滇西,我自己是绝对不会踏出滇西一步的。

  星盘,这俩个字你听说过吗?”

  陈琳点点头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太行山里传出来的名声,我多少知道一点。”

  寒林本来很想说对于星盘笑林知道的更加多一些,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陈琳似乎忘记了寒林刚刚提起来的那个星盘,嘿嘿一笑道:“云峥伤了腰就不能出来钓鱼,郭氏的事情需要尽快处置好,一旦让云峥发现是我们在故意在暗中使绊子,后果可能不妙。”

  寒林嗤的笑了一声道:“云家应该早就发现了,听说云钺在昨天强硬的拒绝了皇后的条件,人家现在就等着你乖乖地把皇宫钥匙送过去,人家为了你,连皇后都拒绝了,这个代价不可谓不大。”

  陈琳笑了一下就起身离开座位,从宫殿的深处瞅着外面的艳阳天笑着对寒林道:“为了让你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去云峥那里,弩直上下已经被老夫一壶毒酒送上了西天。

  寒林,你难道还想超然物外?你们当初进了孩儿军,就该知道只有死人才能离开,不单单是你,还有你师弟笑林,怎么,到现在笑林都不清楚你是他的父亲,还是一口一个大哥的称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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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选择题的重要性

  东京城不是小小的豆沙寨,云峥扭伤腰半个时辰之后,东京城里的高官勋贵们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御医普丰奉了皇帝的命令常驻云家,直到大将军病愈之后才可以会宫复命。

  狄青第一时间就翻墙过来问候,瞅着躺在床上哼唧的云峥狐疑的道:“别是因为我要把太师的责任往你身上推,你就故意把自己弄病了吧?如果你觉得不可行,我自己扛也没问题的。”

  他是武人,只要瞅一眼就知道云峥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云峥现在这副死狗模样,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早上练武的时候扭到了腰……”

  “胡扯,你从来不在早上练武……”

  “你管我怎么受伤的,总之我已经受伤了,你就闭上嘴回家当你的缩头乌龟去。”

  狄青点点头道:“我少年时期的时候也非常的荒唐,这样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昨日里看你和弟妹的关系好的如同蜜里调油,荒唐一些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还是要主意一下,莫要伐坏了身子。

  千万不要在北伐的时候出什么乱子,我可不放心和别人合作。”

  云峥点点头道:“我伤好之后就开始闻鸡起舞,这几年确实有些懈怠了,放心,不拖你的后腿。”

  狄青笑了一声,见云峥回答的很是认真,丢下一大包药材就背着手离开了,对狄青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北伐更加重要,即便是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

  云峥以前给狄青说过一位将军最好的死法就是在最后一场战争的最后一刻被流矢射死,对此狄青深以为然。

  在大宋能被怀念的将军永远是已经战死殉国的将军,而不是那些已经凯旋回家的将军。

  战死的将军将会享受到无比荣耀的哀荣。他的家人也会受到前所未有的礼遇,至于凯旋的将军,迎接他的只会是御史们无休止的诘问和弹劾,他们恨不得要弄清楚你的战马蹄子到底踩死了多少蚂蚁。

  老师生病了,太子这个学生自然是要来问候的。赵旭的礼物很简单,只有一大丛新摘下来的荷花。

  看着赵旭执意要亲自把荷花插在花瓶里,陆轻盈并没有阻拦,只是给他提供了必要的准备,比如一个花瓶和必要的清水。等太子把荷花插好之后她就离开了房间,给他们师徒留下了单独的空间。

  “大将军也会生病?”赵旭站在床边认真的问云峥。

  云峥笑了一下道:“只要是人就逃不脱生老病死。大将军也是一样,他们生病和死亡的可能比常人要大得多。”

  赵旭有些懊恼的道:“后天有西夏国的使者前来陛见,父皇命我去接见使者,我有些担心那些人会看不起我想请师傅陪着我去,可是您却生病了。”

  云峥听了赵旭孩子气的话语笑道:“你父皇卧床不起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帝王。他即便是一句话都不说,全天下的人也必须对你父皇保持足够的尊敬。

  你是太子,大宋未来的主人,即便是年纪很小,上天赋予你的权威已经足够让那些野人屈膝跪拜,所以太子根本就不无需担心,我大宋如今是西夏国的宗主国,若是那些野人无理。直接下令宫卫斩杀就是!”

  赵旭有些犹豫的道:“可是太傅说处置外人总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才好。”

  云峥呵呵笑道:“那是太傅在教你另外一种处置敌人的法子,一般来说。文臣处理这种事情的办法是先说服你,让你无话可说,最后再砍头,不过这样做难度很大。好处就是后患少。

  太保我的法子就是只要看野人不顺眼就先砍头,然后再去找说明的借口,这样做很痛快。就是后患有些大,如果太子殿下认为自己有足够的不怕麻烦的能力。就能做!”

  赵旭惊讶的道:“您让我选择?”

  云峥往起来躺一下,赵旭非常有眼色的将一个枕头放到云峥的腰上。动作很熟练,看样子宦官伺候皇帝的时候,他没有少做这种贴心的动作,如今都习惯成自然了。

  “所谓的智慧其实就是看你选择的正确与否,我们每一天都面临着无数种选择。

  比如你早晨起来之后你就开始选择了,是选那件月白的袍子好呢,还是选择那件宝蓝色的袍子好出门的时候是选择跳窗户还是选择规规矩矩的走大门,吃饭的时候是选择吃米饭还是选择吃面条,这些都是选择。都在无时不刻的考验你的智慧。”

  赵旭被云峥说愣了,迟疑的问道:“这些难道不是最简单的事情吗?用不着选择啊。”

  云峥呵呵笑道:“这些其实都是最古老的智慧,因为我们每天都在使用,所以我们都已经习惯性地选择最正确的方式。

  你来告诉我,你早上的时候为什么大多数时候都是清粥小菜,而不是那些大鱼大肉?夏天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选择轻薄的春衫,而不是厚重的冬装?”

  赵旭想了一下道:“大清早吃肉会不舒服,夏天自然要少穿衣衫,如果还穿冬装会被别人认为是傻子。再加上您前面说的走门还是走窗户,我们自然是要走门,走窗户看起来像是小贼。”

  云峥笑道:“太子今天穿的衣服很得体,进门时的礼仪也无可挑剔,刚才的谈话也无懈可击,送的礼物我非常喜欢,这就说明太子今天做的一些选择都是正确的。

  只要太子总是选择正确的道路,那么犯错的机会就会很小,你和苏轼,云钺,苏辙他们不一样,他们犯了错,我会用棍子来把他们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而且这样的行为是经常性的。

  太子身份尊贵,一般的错误我只会训斥,只有一些错的离谱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的时候,我才会动用棍子。所以从今往后,太子最好多做正确的选择,免得皮肉吃苦,到时候即便是你父皇劝阻,我也会惩罚过你之后再去请罪。

  太子好像还没有挨过揍吧?”

  赵旭有些紧张,连连摇头,他对云峥的了解大部分来自于自己的几位族亲,如今,赵延年,赵旉,以及赵挺,赵昊,赵哲都成为了太子府的亲率,他们和赵旭闲谈的时候说起云帅的惩罚一个个都不寒而栗,即便是赵延年,赵旉这样经历了百战的将军,脸色也非常的不自然。

  “粗暴,”这是赵挺说的。

  “极其的粗暴!”这是赵昊说的。

  “禽兽行径!”这是深受其害的赵哲说的,自从那一次洗澡超时被老兵提着棍棒撵的他光着屁股满军营乱跑之后,他就固执的认为那些变态的新兵营规定就是禽兽行径。

  赵挺很厉害,这一点赵旭很清楚,赵挺的一杆枪可以很轻松的挑飞七八个彪形大汉,供奉堂的枪棒师傅都不得不承认赵挺的枪术了得。

  赵昊也很厉害,用强弩发出的弩箭射击挂在柳树枝子上的铜钱,基本上没有一枚落空。

  至于赵哲,他能骑在狂奔的战马背上俯身摘取地上的野花,这样厉害的三个年轻人在大将军麾下全都吃够了苦头,赵旭知道自己是太子,但是自从见到云峥的那一刻起他就很清楚,这个人不会因为自己是太子就对自己另眼相看。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挨过揍,似乎,好像对这种感觉有点向往。

  “选择题做好了,你的一生也就基本上没有问题了,至于别的东西,比如天赋,比如身世,比如各种离奇的可以改变人一生命运的遭遇对你来说都不成问题。

  这些话对你来说还有些早,我不要求你理解,只要求你记住,你现在只要记住一件事,我刚刚从狄青那里把太师的责任也揽过来了,跟着我学习军略,你做好吃苦的准备,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能亲眼看一场真正的战争。”

  赵旭不知道听没听到云峥在说什么,因为他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朝外看,少女头上两个明显的包包就在在窗棂上,两串明黄色的珠串子勒在包包上,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赵旭很好奇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偷听自己和大将军的谈话。

  云峥咳嗽一声,赵旭立刻就坐定了,假装在认真的听大将军讲话。

  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云峥自然不会再费唾沫,说一声自己困倦了,赵旭就施礼告辞。

  出了大将军的寝室,赵旭就好奇的四处看,刚刚还在的包包头如今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丛刚刚开败的牡丹正在剧烈的摇晃。

  “殿下,刚才在外面偷听的是云府的大小姐落落。”长随自然清楚自家的主子在找什么。

  “云落落,就是母妃总想收为义女的云落落?”

  “正是这位小主子,听说比殿下您还要大一点,淑妃娘娘想要收落落贵女为义女,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云大将军不肯,说这样有结交后宫之嫌,在避讳呢。”

  赵旭想了想,忽然对长随道:“打听清楚然后回报我,莫要被别人知晓。”

  长随立刻就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带着赵旭离开了后宅,去了前厅准备和陆氏告辞之后就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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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掌上舞

  东京市上最大的新闻不是云峥病了,东京人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感兴趣,成红袖大家在燕子楼学赵飞燕跳掌上舞才是大消息。

  “听说这场舞蹈就是专门在力士掌心跳的,成大家身轻如燕,腰身仅堪一握,隆胸丰臀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

  狄青坐在云峥对面说的口沫横飞。

  云峥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空挡插话道:“你不觉得隆胸丰臀和身轻如燕这个词语有些矛盾吗?”

  狄青猛地愣住了,拿手比划两下,也觉得不对劲,就把目光转向刚刚跟随西夏使者回京的种諤身上,意思要他解释一下。

  种諤喝了一口茶道:“我是边塞的野人,您两位才是东京的坐地户,东京风物应该由我来问你们才对。”

  云峥摆摆手道:“到底是隆胸丰臀还是身轻如燕,喊过来见识一下也就是了,多大的事情,用得着我们三个人伤神?”

  狄青像看土鳖一样的瞅瞅云峥道:“你觉得你说一句话,就能把成大家招来给你跳一场掌上舞?”

  云峥奇怪的道:“风尘女子所求者不就是钱财吗?种諤兄进≤了京城,你我用一场歌舞招待一下有什么好奇怪的,莫非这位成大家跳舞不要钱?专门找俊后生不成?”

  狄青笑道:“你说对了一半,人家不但要求人长得说的过去,主人家还必须是才高八斗之辈。”

  云峥指指种諤,再指一下狄青,最后指指自己道:“我们三个凑在一起八十斗都不止,那里不够格了?”

  种諤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打趣道:“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

  狄青无可奈何地道:“这叫做打花牌,是有规矩的,成大家在东京的花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还是按照规矩投递帖子相邀这才符合礼数,才显得我们不是粗俗之辈。”

  种諤有些惊讶,指一下狄青道:“您是太子太师?”

  狄青点点头道:“不错,不过现在教授太子军略的事情老夫已经交给了云大将军。”

  种諤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些事,我只是想说当朝太师一纸相邀请不来一个粉头?”

  狄青有点尴尬的道:“东京市上的大家往往会拒绝权贵相邀来提高身价。这位成大家尤其与众不同,韩琦的邀请都被她一口回绝,说什么韩琦身上沾染了边塞的苦寒之气,与她跳的富贵舞不和,等韩琦洗去了河北的烽烟之后,她再去韩琦家里献舞。

  最要命的是韩琦竟然同意了,还说自己确实应该沐浴之后再去邀请成大家,所以老夫还真的没有把握邀请人家。”

  云峥随手把茶碗丢在桌子上道:“那就没说的了,这个女人背后的靠山一定是韩琦无疑。

  韩老子的名头你以为是白叫的?那家伙一向自视甚高。一双眼睛基本上都长在顶门的位置上,如果说他们两个没有默契,打死我都不信。

  说不定韩琦本身就是那个女人的入幕之宾。原本还没兴致看什么歌伎,既然和韩琦有关,我觉得不去看看都对不起韩琦的苦心经营。”

  种諤大笑道:“砸场子这种事老夫已经多年没有干过了,不如我们三个人同去?”

  云峥见狄青犹豫,知道他很是忌惮韩琦,当年韩琦诛杀他部将的时候。给他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创伤,遂笑道:“韩琦这个人你面对他的时候千万不能后退一步。

  只要你后退了。他就会步步紧逼,最后把你逼得无路可走,如果你迎着他的风头直上,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他就会开始考虑这事的后果,说不定会有退让的契机。

  这家伙只要一出手就是大开大合的招式。拳风猛烈的让人窒息,可是只要你顶上去了,最后就会发现这家伙的大部分招式都是吓唬人的,我倒是对庞籍那种绵里针的功夫很是忌惮,一不留神就会殒命啊。”

  狄青显然被云峥激起来了勇气。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场闹剧。

  三个人嘴里说的话听起来是些风花雪月的无聊事情,可是这些话语里包含的意思,却会让大宋所有的勋贵胆寒。

  韩琦在河北已经开始正式的插手军事了,以前的时候云峥还以为韩琦去了河北纯粹是为了躲避御史,还庆幸过一阵子,可是后来越是捉摸越发现事情好像哪里不对头。

  去年年初,御史中丞王陶弹劾韩琦,说他自嘉祐以来,专执国柄,君弱臣强,且不赴文德殿押班,专权跋扈。

  这个罪名可大可小,韩琦必须出外避嫌疑,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想到人家去河北的根本目的就在于插手军事。

  韩琦以武康军节度使徙知定州,这里本身就是他任职的故地,庆历三年的时候,他就判定州,这次已经是第二次在定州任职。

  那个时候的定州久为武将镇守,士兵骄横,军纪松弛,韩琦到任后首先大力整顿军队,采取恩威并行办法,对那些品行恶劣的士兵毫不留情地诛杀,而对以死攻战的则予以重赏。

  后来他又研究唐朝名将李靖兵法,仿作方圆锐三阵法,命令将士日月操练,结果定州军“精劲冠河朔”。

  韩琦亲眼看到云峥用一支悍卒精锐起家,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上,这严重的提醒了他,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之所以在云峥面前总是吃亏,还拿云峥没有任何的办法,最大的原因就是云峥的地位没有替代性,云峥手里的精兵悍卒帮助他捞足了脸面。

  鉴于此,韩琦果断的借御史弹劾的机会辞掉了参知政事的差事,回到定州重新整顿了定州军,现在之所以回京,大概是他以为自己的定州军已经成军了。

  这才放心大胆的回到了东京,他一回到东京,就传来御史中丞王陶被发配楚州的消息,两个人还在城门遇见了,只不过一个发配,一个回京,心中的滋味自然只有他们自己清楚,韩琦的心胸之狭窄可见一斑,吃了亏不报仇从来都不是韩老子的作风。

  种諤此次进京也与韩琦有莫大的关系,鄜延经略安抚副使就是种諤目前的职位,长期镇守无定川,这些年不但修建了绥州城,还特意蚕食了西夏米脂城,算得上是战功赫赫。

  种諤一直想在横山修建横山城,想用清涧城,绥州城,米脂城,再加上横山城在西北构筑一条坚固的防线,用来防范可能发生的西夏进犯。

  但是徐禧与沈括定议在无定川以北筑永乐城,如此一来,种諤的大边防计划就会落空,不仅如此,永乐城因为过于靠北,处在西夏和辽国两国边境的夹缝里,想要在那里筑城,定会惹怒西夏和辽国。

  因为西夏和辽国在永乐城上有共同的利益,联合对付大宋就成了可能,种諤担心永乐城的存在,最终引起宋辽之战发生不可预料的嬗变。

  安抚使徐禧似乎铁了心一定要修建永乐城,他和沈括认为大宋必须在那条夹缝里显示自己的存在,修建永乐城不但有威慑西夏的作用,同时还能在宋辽之战中作为桥头堡,率先向辽国发起进攻。

  他们似乎已经认定,西夏人已经被宋人打怕了,臣服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无论是云峥,还是狄青,亦或是种諤,乃至富弼,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认为从此西夏无战事。

  只有最贴近西夏的将军,才能感受到西夏人现在那种发自骨子里的那种狂热。

  在西方,西夏人的势力已经延伸到了河中(“中亚河中地区”指中亚锡尔河和阿姆河流域以及泽拉夫尚河流域,包括今乌兹别克斯坦全境和哈萨克斯坦西南部。中国古代称之“河中”)

  然而西北方如何能够这富庶的大宋相媲美,见惯了大宋繁华的西夏人如何会舍弃掉大宋这块肥美的肉块。

  河中之地已经是西夏兵锋能够抵达的极限,三年时间的不断征伐,广袤的沙漠,戈壁上,西夏人的铁鹞子在四处杀人放火,他们对那里的人执行的是灭绝政策,根本就没有长期占领的决心,河中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可以予取予夺的大仓库。

  云峥甚至认为,没藏讹庞就是在筹备西夏的库藏,一旦西夏的国库,粮库充盈之后,他就想在宋辽开战之后狠狠地从这里剜去一大块肥美的肉块,且不管是辽国的,亦或是大宋的。

  燕子楼今日高朋满座,做东的人是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今年是大比之年,所以苏易简的人气很旺,前来寒暄和拉关系的人络绎不绝,说这里满座都是才子并不为过。

  耳听得一声檀板响,嘈杂的声音逐渐静了下来,这就表示成大家已经做好了准备就要出来表演了。

  苏易简还没见到成大家,眼中已经是满满的迷醉,自从上一回在燕子楼见识了成大家的掌上舞,真正让他晓得了什么是三月不知肉味。

  传说赵飞燕又轻又软,跳起舞来禁不起一阵风,皇帝制了水晶盘让她起舞,又专门制了七宝避风台怕她被风刮了去———

  赵飞燕虽然柔媚,如何能比得上成大家的绝世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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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弄错了

  催人的云板响了三次,依旧没有穿着金色佛装的成大家出来,苏易简邀约过来的友人全部回首瞅着他,这时候即便苏易简是个好脾气的,这时候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怒视着老鸨子道:“莫非我出的缠头不够?”

  老鸨子为难的朝苏易简施礼道:“婆子这就去催催,成大家向来守约,从未有误场之事发生。”

  眼看着婆子跑进了后台,苏易简的脸色终于变得好看一些,举起杯子向诸位友人邀饮。

  一口酒还没有下去,就见老婆子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大喊:“不好了,成大家被拍花子了!”

  苏易简没忍住一口酒就喷了出来,大厅里顿时就乱了,一些慌张的客人甚至踢翻了燕子楼里的特色矮桌。

  苏易简强忍着愤怒掀开帷幕,走进了一间屋子,只见屋子里倒着两个年幼的侍女,桌子上的各色珠花也完好无损,苏易简乃是提刑官出身,手在丫鬟的脖颈上探一下,立刻就明白这两个小丫鬟是被人家打昏了。

  手按在丫鬟的人中上掐一下,不大功夫一个小丫鬟就幽幽转醒,眼睛刚刚睁开就惊叫道:“大头爷爷,莫要杀奴!”

  喊完之后看都不看苏易简倒头就拜,脑袋磕在地板上咚咚作响。

  “大头?”

  苏易简没有理会这个明显已经被吓坏了的小姑娘,三两步走到后窗位置,只见后窗大开,白色的纱幔被夜风吹得四处飘拂,窗户底下就是黑黢黢的蔓菁河。

  夜风吹不散小楼里佳人幽幽的体香,只是体香犹在,佳人却不知去了何方……

  苏易简并不打算追问这件事。不过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妓子而已,在东京城中最大的罪犯从来都不是什么汪洋大盗,而是给脸上蒙上一层黑布的高官显宦。

  劫走成大家的不可能是什么拍花子的蟊贼,苏易简相信燕子楼的打手绝对比那些拍花子的蟊贼强大的太多了。

  他本身就是一个精明的提刑官,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如果预料不差的话。靠近蔓菁河边上的燕子楼打手不死也至少昏过去了。

  “晦气啊,东海兄,原本想在今日借一曲掌上舞为我兄接风洗尘,谁料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恨可恼!”

  东海兄见苏易简如此说,闻歌而知雅意遂拱手道:“不若我们换一家酒楼继续饮宴便是,愚兄听闻樊楼也是一等一的好去处。

  此地交于开封府处置就是,听闻开封府捕快向来以破案子驰名天下,区区绑人案子自然是随手就破了。苏兄虽然担任过提刑官,但是此时也不宜越俎代庖,免得人家说你坏了规矩。”

  老鸨子陪着笑脸连连称是,送这些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才子们离开,就一口浓痰喷在门外,用江南的俚语咒骂了很久才跺着脚进了燕子楼。

  刚才还傻不愣登的丫鬟,这时候瞪着大眼睛叽叽喳喳的向管事的诉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贼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护卫。跳进屋子的时候大家正在穿衣,人家还知道转过身避开。只是说他家主人有请,成大家也不害怕,穿好衣衫之后就任由人家用锦被裹了扛走了。”

  老鸨子长出了一口气道:“春颖,你们是被人家打晕的?”

  大眼睛丫鬟摇头道:“进来了两个贼人,一胖一瘦,胖的扛走了成大家。瘦的笑嘻嘻的对奴婢说最好昏过去,然后奴婢就自己昏倒了。”

  “来的人是什么身份?”

  “武官,一看就不是经常做贼的人,连自己的薄底快靴都不知道换掉,还是皂色的呢。”

  老鸨子阴着脸在丫鬟的怀里掏了一阵子。然后展开手掌怒骂道:“人家给你一两银子,你就想吧老娘卖掉是不是?”

  大眼睛丫鬟惊恐的道:“不是的,是那个瘦瘦的贼人摸了奴家一把,给的赏钱。”

  老鸨子噗嗤一声笑把那一小锭银子丢给大眼睛丫鬟道:“这也不知是哪一位猴急的大爷干出来的,莫非他不知道燕子楼可是荤素都吃的吗?大把的银子抬进来,香喷喷的大美人抬出去你情我愿的多好,非要霸王硬上弓。

  都散了,成大家过两天就回来了,这些天都把眼睛瞪大一点,千万莫要得罪了哪路神仙还不知道啊。

  皮九,皮九,没死就给老娘滚上来,把成大家的喜帖贴在楼子门上,就说这几天概不见客。”

  燕子楼混乱了一阵,就重新开放了,那些衣着暴露的妓子重新坐在二楼上展现出各种各样的媚态,有的调琴,有的烹茶,有的唱歌,有的伸展着红袖向那些盯着自己看的男子暗暗招手……

  云峥,狄青,种諤三人围着成红袖不断地打量,成红袖闭上眼睛瑟瑟发抖,就像是被三只恶狼围困的羊羔一般听天由命。

  云峥抓抓脑袋道:“没发现那里有什么不同啊,身子丰盈谈不到,个头也矮小,老狄,你说她隆胸丰臀到了变态的地步,这一点我实在是没发现啊。

  喂,成大家,能起来给我们跳一段舞蹈吗?”

  成红袖慢慢地摸索着站起来,眼睛依旧闭得紧紧的施礼道:“这里没有鼓乐奴家实在是无能为力。”

  狄青惊讶的道:“不对啊,没有鼓乐你就没办法跳舞?”

  成红袖再次施礼道:“奴家眼神不好,若是没有乐师鼓师引导无法辨别方位。”

  种諤笑的已经不成样子了,拍着身下的软榻道:“大宋的两位战神如今在欺负一位有眼疾的小娘子,哎呀呀,笑死我了。”

  云峥懊恼的瞅着种諤道:“我记得刚才是你最热心来着。”

  种諤继续大笑道:“客随主便这句话知道不?老夫如今是客人,所以啊,这些倒霉事情还是要你们两个来担。”

  狄青苦笑道:“娘的,怪不得韩琦这个家伙会服软,原来是不屑和一个有眼疾的女子一般见识。我们太孟浪了。”

  云峥把脸凑在成大家的眼前道:“你的眼睛一点都看不见?”

  成红袖似乎知道面前人是谁,身子抖得越发的厉害了,急忙道:“中午太阳猛烈的时候能看见一些。”

  云峥苦笑着对官家老廖道:“掌灯,琉璃灯全部掌上,既然已经把成大家请来了,那就观一场歌舞好了。”

  不大功夫,成红袖就觉得眼前不断地发亮,睁开眼睛努力地适应了一下屋子里的光线,转过头就看见对面的放着三个软榻,一个穿着春衫半露着白皙胸膛的青年男子慵懒的躺在最中间的一张软榻上,见自己在看他,还举起手里的酒杯示意了一下。

  左面的软榻上坐着一个雄壮的大汉,衣襟松垮垮的敞开着,胸口满是黑黢黢的胸毛,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山,如今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的前仰后合。

  右边坐着一个须发花白面目俊秀的老男人,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酒樽正在盯着自己看。

  中间那个王一样的男子笑道:“我是云峥,左面的是种諤,右面的老头是狄青,我们听说你跳的一曲掌上舞可以令人疯魔,所以就想看看。”

  成红袖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即便是在市井中,她同样知道面前这三位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身子扭了半个圈,全身金色的舞衣飘拂起来就像是一朵金色的花在开放,身子随着漂浮的舞衣盈盈下拜道:“原来是大将军当面,奴家惊喜不已,请三位大将军受奴家一拜,感谢将军在边关杀敌,为奴奴等杀出一个清平世界。”

  狄青呵呵笑道:“你崇拜的人如今干出鸡鸣狗盗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感觉到失望吗?”

  成红袖起身道:“奴奴眼中的大将军本就该如此,做事一往无前百无禁忌。”

  种諤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口喝干酒樽里的美酒笑道:“小妮子会说话,你们今日干了不该干的事情,看你们如何收场,云长生,听说你家殷实,今日的缠头可不能便宜了。”

  云峥嗤的笑一声道:“这小女子得了青盲之症,再这么拖延下去很快两只眼睛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恰好我这里有云雾散和清心明目上清丸,乃是军中军医在蜀中研制出来的,效果惊人,受她一舞,还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她占大便宜了。”

  狄青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总算是挽回来一些颜面。”

  成红袖高兴极了,她完全相信这里的三位大人物绝对不会来诓骗自己一介妓子的,全大宋的人都知道云峥说的话可以送进当铺当金子使唤。

  脱去鞋子,一双白皙的小脚在光滑的木地板上来回错动,等她的身子扭成一个s型的时候,云峥终于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被成为隆胸丰臀了,原因就在于她的身材比普通的女子小一号,褪去金色纱裙只留下贴身衣衫的时候,确实当得起那句隆胸丰臀……

  陆轻盈很晚了都没有睡,站在屋檐下听着前花厅里传来的歌声,暗自咬牙,猴子和憨牛这两个家伙已经被她狠狠地抽了一顿,也不知道夫君是怎么想的,非要在大晚上干出劫持妓子的事情来。

  这如果传扬出去,她这个云家的主母就没脸见人了,好在还有狄青夫人和种諤夫人陪着,否则她很想一把火把这个家给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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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被包围的将军

  既然人家和韩琦无关,一场准备演给韩琦看的戏码不得不胎死腹中,好在成大家的表演确实有些看头,这才稍微的安慰了一下沮丧的云峥。~

  不喜欢看见这样的一个女子站在一群彪形大汉的手掌上跳舞,这是狄青的看法,他最看重成大家那双小脚。

  喜欢小脚的大宋变态很多,有钱人家专门收买一些小女孩用布条裹脚,专门裹出男人喜欢的形状来,这在江南很常见。

  云峥一直以为裹脚这回事明清才有的惨事,想不到从宋朝就已经开始了这一恶习。

  招待种諤的宴会必须是通宵达旦的,这是礼节,也是必须要走的一个过程,只是云家没有家妓,未免让狄青有些不满。

  “长生家中有美食,美酒,就是没有美人,实在是令人叹息。”狄青喜欢性的抱怨出来。

  云峥笑道:“有美人,全都是主人家,不能给你们随便看,至于歌伎云家是不养的,豢养人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这话说的好,假的实在,我们三个人中间恐怕就你家豢养的人最多吧?老夫抬进门几个女人,老种家里就算是多几个家奴,恐怕大多数都是家丁和农夫,谁家敢像你一样的豢养战兵?”

  云峥喝口酒道:“熟归熟,你这样诽谤我小心我上本弹劾你,云家品级升上去了,总共有八十一个战兵,其余的都是耕种云家土地的佃农,千万不敢弄错了,前些天王安石还过来查过一次,害的云家少了好多地。”

  狄青嘿嘿笑着将酒壶放在桌子中间,指着酒壶道:“这是你云家的田庄。”说着又拿起一个酒杯放在左方道:“这是左岸督查司巡捕营。”又拿起一个酒杯放在右面道:“这是判尚书省兵部事下辖的十六营,前面是黄河。后面是东京坚城。如果有事,你就是瓮中之鳖。”

  种諤凑过来瞅瞅,大笑道:“还真是,我在环州的处境也是这个模样,环州三面都是隶属于不同衙门的军兵,极难打交道。他们好像是专门来找我麻烦的,屁大点事他们都会会上报。

  老夫又一次气不过这些混蛋鱼肉乡里,带着兵去找他们算账,他们竟然在第一时间里燃起了狼烟……”

  云峥瞅着狄青笑道:“你忍气吞声换来的恐怕也不是平安吧?我们的老先人早就把所有的计策用尽了,什么假痴不癫,什么忍辱负重,什么置死地而后生,全部都用了。

  所以啊,不管你如何的退让。人家都认为你是在图谋后势,有人说贼的儿子永远是贼,这句话说得透彻啊,人家认为我们武官天生就是要谋反的,在这个前提之下,不论你怎么做,做什么都是错的。”

  种諤道:“这就是你为什么要走海外的原因?”

  云峥伸手搂住飞旋过来的成红袖,一面往她的嘴里灌酒一面道:“老子是老虎。天生就该啸傲山林自由自在,难道关在笼子里任人观赏吗?”

  成红袖娇喘连连。喝了酒之后那张俏丽的面容变成了玫红色,不仅她的脸变红了,即便是裸露在外面的脖颈个同样变成了玫红色。

  她今天晚上很是辛苦,要取悦三个人,因此就不断地起舞,不断地投怀送抱。不断地饮酒,云峥有些奇怪,她拿来的那么大的酒量。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她好像非常的快活,像花蝴蝶一样的在三个人中间飞舞。

  自从知晓这三人的身份之后。她就放的很开,主动承担起了家妓的职责,只要能打动这三人中的一个,此生必然会富贵一生。

  天光大亮的时候,琉璃灯依旧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云峥起身来到窗前,指着外面道:“天亮了,我们也该分手了,即便是最平常的饮宴,到了我们三人的头上,却变的难得了。

  下次,恐怕只有在燕云地相聚了。”

  狄青笑道:“只要心底无私,天地自然宽广,辛苦遭逢自然是不值一提,有樊将军英灵不远,我们的人头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种諤道:“我不管,无论如何要修建横山城,你们要支持我。”

  云峥笑道:“如你所愿!”

  种諤得到了云峥和狄青的承诺,哈哈一笑,披上自己的长衫就大踏步的出门而去,而狄青则去了云家的木屋,而后越过高墙回自己家去了。

  清晨的东京街市再一次变得热闹起来了,不论是云峥,亦或是狄青,还是种諤,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只会感到更加的寂寞。

  送走了种諤,眼看着他放弃了车马大踏步的汇进密密的人流,云峥只想纵声嚎叫一嗓子,胸中堵得太厉害,就像是天边的那片阴云被塞进了胸口。

  等了一会却不见那位成大家出来,云峥暗叫一声不好,匆匆的走进花厅之后果然看见陆轻盈和葛秋烟两人正围着成红袖打转转。

  陆轻盈探手在成红袖鼓腾腾的胸口戳一下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夫君为何会专门把她掳回来?”

  葛秋烟道:“既然是掳回来的,自然就不能让别人看见,我不赞成把她养在家里,还是弄死之后埋进土里比较好。”

  陆轻盈瞅了一眼浑身发抖泪水横流的成红袖道:“天生的狐媚子,这一流泪我见犹怜啊,昨晚三位重臣在讨论军国大事,岂不是全部被她听进去了?斩掉她的头颅这样就不担心军机外泄。”

  成红袖颤声道:“婢子不过是一介歌伎,昨晚只是在以歌舞伺候三位将军,如何敢偷听军机大事。”

  葛秋烟笑道:“吓唬你的话你也信?云家还没有为难一个歌伎的道理,听昨晚伺候这里的管家说,侯爷准备给你治疗眼睛的药物,呵呵,你可真是赚到了,云雾散,清心明目上清丸这两种药物一剂千金,更是云家不传之秘,一场歌舞就换得一双好眼睛,啧啧,你的机遇不错。”

  云峥走进屋子对陆轻盈道:“赶紧给她药物,狄青昨晚还答应把琉璃灯也送给她,那就一起送,种諤许了人家一颗定盘珠,也要我们家出,快点准备好,然后把人送回燕子楼。”

  陆轻盈笑道:“好啊,人家忙活了一晚上,多给一些也是有道理的,妾身只是问一句,这个女子留不留?您要是想把人留下来,妾身这就去办,即便是强抢,妾身也一定办的让您满意。”

  云峥黑着脸道:“少在那里装贤惠,我要是把人留下来你能把家里一把火给烧了,赶紧把人送回去,一宿没睡,我去睡觉了。”

  陆轻盈啧啧叹道:“果然是大老爷,干出蒙面掳掠女人的事情还要妾身帮您善后,果然是不动如山的大将军。”

  云峥只是笑笑,不打算告诉老婆自己几人原本打算利用这个女人来试探一下韩琦的事情。

  东京城如今变得诡异至极,所有人都在找一个安全的港湾,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成功的找到,不管是忠于皇帝的人,还是忠于大宋这个国家的人,亦或是皇后那些想要抱团取暖的人。

  皇帝命悬一线,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归天,就是因为这个时间不确定,造成了大宋所有人臣民的无所适从。

  只知道灾难就要来临了,不能确定灾难什么时候来这是最要命的时刻,首当其冲的就是后族,每一次皇权更迭的时候,都是后族痛苦地开始,无论是为了皇权的稳固吗,还是出于更新换代的要求,后族必定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坐在马车里的成红袖怀里紧紧的抱着两个漂亮的瓷瓶,这里面就是云峥所说的治疗青盲的无上圣药,云家的大夫看了她的眼睛,而后说了一句对症就把药给了她,还告诉她两个月之内必定见效。

  怀里抱着药瓶子,耳听着马车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成红袖从未像今日这般开心,虽然昨晚跳了一晚上,也唱了一个晚上,不论是身心都疲倦到了极点,一想到昨晚见到了大宋盛名最显赫的三位将军她就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这样的经历,是一个歌伎最大的荣耀。

  马车停在了燕子楼前,老鸨子笑的像一朵花一样,等她看见成大家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连忙迎上去想要说话。

  “莫要问,莫要管,莫要多嘴。”成红袖小声的对老鸨子道。

  老鸨子连忙点头道:“老身绝不多嘴,只当姑娘昨晚去参加宴饮。”

  成红袖道:“本就如此,昨晚主家大方,给了一颗定盘珠,三十六盏青玉琉璃灯作为缠头,妈妈收好了。”

  老鸨子高兴地差点笑出声来,封了一袋子铜钱想要赏给车夫,却被车夫冷冰冰的眼神给吓退了,老鸨子瞅见了人家脚上穿的皂色薄底快靴,人家不稀罕这点好处。

  见成大家似乎非常的疲惫,老鸨子大声的吼叫楼上的婆子们把姑娘背上楼去,她有些担心成大家会受伤。

  问过伺候大家洗澡的丫鬟之后这才放心,姑娘全身上下完好,只是有些疲惫,连欢爱过的痕迹都没有。

  “怪哉!”老鸨子抱着一盏青玉琉璃灯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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